三个人眼中的山西煤改
三个人眼中的山西煤改 MBAChina 煤炭,一直是山西的关键词,由煤炭而起的这场改革会产生怎样的“蝴蝶效应”?本报记者走访我省煤炭产区,近距离地观察这一年巨变。
一个矿工生活在“煤改”中
这是2009年12月25日下午5点,深冬季节,北风劲吹,井口外人迹罕至的冻土、落满灰尘的调度室的外地秤、一排排简陋的民工板房、空空如也的储煤场,这是一座已经停产的煤矿,在煤改政策发布后几个月,煤矿被太原一家大型国有煤炭企业兼并。
由于停产,矿里已经没有多少工人。在煤矿的小食堂前,一个精瘦的人蹲在地上拿着个碗,看样子是在等着吃饭。
周金甫40岁,河南口音,说起话来一笑,脸上的皱纹凝结,如同木刻画般泾渭分明。周金甫蹲在地上,一边用地上的石子乱画着图案,一边告诉记者,冬天黑得早,虽然没到吃晚饭的时间,但他已早早吃完,就要下井去了,当天活多,估计要干到八九点了,再上来的时候害怕没热饭了。周金甫现在井下做维护工作,用煤矿的专业术语来说,是“液压支柱”的工作。
周金甫是河南省南阳市南召县留山镇杨扒村人,来山西已经有十多年了,一直在煤矿上打工。从去年开始,煤矿停工了,他的老乡矿工们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,但周金甫却选择了留下。一方面他是技术工,不是“挖煤”的,在煤矿日常维护期不可或缺;另一方面,他从矿上的“领导”那里偶然得知:煤矿将被大矿兼并,留下来的人可能就成为真正的煤矿工人了,有保险,有住房。
从23岁外出打工至今,周金甫曾经无数次想象过那个画面,如同《我为祖国献石油》那首歌描述的那样“锦绣河山美如画,祖国建设跨骏马……天不怕、地不怕、风雪雷电任随它”,那种当一个真正工人的自豪感。但他一直没有实现过,来到山西之后,他先后在柳林、中阳、离石、汾阳、孝义等地的小煤矿打工。“刚来的时候可惨了,一个月也就挣几百块钱,下了井上来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,吃的是馒头大白菜。”最早他同村里的几十个乡亲,一同来山西的小煤窑打工,他几乎把煤矿上的所有活都干过了,拉板车、挖煤、提升,小煤窑挖煤主要靠放炮、铁锹,一个班一天也就二三十车,一车约400多斤,“挣不上什么钱。”
除了挣钱少之外,最大的阴影是矿难。“10多年前,有一次,煤矿冒顶,和俺一起来的好几个人下了井再没有上来。俺们那个哭啊,都是亲戚啊,不是叔叔辈的,就是兄弟辈的……”在周金甫眼中,山西的煤改是“有形”的,“2000年之后,煤能卖大价钱了吧,矿工的收入也高了。我记得换一个地方工资就涨一点,现在下一天井150块,现给钞票。”周金甫在一个煤矿干活几乎没超过两年的,“没办法干啊,刚开始我在一些小煤窑干,后来到矿上打工,但常常停工,附近哪个煤矿一死人,基本上这个县或者这个地区所有的煤矿就都停产了,一停产我就没收入了,只能换地方。”周金甫发现,每换一家矿,条件就好一点,山西省在几年时间内一直在提升煤矿的门槛,从9万吨、15万吨、30万吨,这次更是直接提升到90万吨。#p#分页标题#e#
“我们过几天就要去大矿上培训,听说还要考试,领上岗证。”谈到这些,周金甫有些为难,上到初二就辍学的他不知道能否通过大矿的考试“我可得用劲呢,这可是大好机会。”周金甫也给自己打着气,他知道,如果能够通过考核,那么他将和煤矿签订合同,有了养老保险,有了正式身份。
他的家在河南农村,家里有3.4亩地,有妻子照料着,两个女儿一个正在上初中,一个才刚刚3岁。周金甫说着有些激动,谈起了家里,他感触地说:“我也不想再过让他们担心、让自己痛心的生活了,今年过年,我能跟他们高兴地过个年,然后等着明年上工。”
一个煤老板的心态变化